开出捷奥边境附近的林中小道,前面缓缓起伏的田园风光在落日下显得特别安详,如果是大白天的话,应该是电影《音乐之声》中那个样子了。我们一边开一边默默地念着加油站、第一个加油站,终于看到在前面的路边有个加油站。
先在OMV加满油,再到VIVA店里付钱并购买高速路费标贴,奥地利的路牌最少是十天八欧元,虽然我们只在他们境内呆不到24小时,还是得买一张。然后我就问唯一的店员有没有付费电话(pay phone),她听不懂,再问她有没有telephone(谢天谢地,总算有些词是相通的),她说有,问我要干嘛?我说要去宾馆,晚了,要打个电话通知他们。她立马就从柜台里拿出无绳电话,问我要打哪里,奥地利还是德国?我就告诉她是奥地利,并拿出预订的单子。她找到号码,马上就拨了起来,一遍、两遍,没人接,又拨了两遍,终于通了。店员叽哩咕噜说了一通,就把电话递给我老婆,老婆告诉宾馆那边我们最早要八点半才可能到那里,问那边是不是能把房间钥匙留在别的客人那里,没想到那边说他们会留下一个职员等我们到。挂了电话,把话机还给店员,问她是不是要付钱?回答是Nein;又问有没有厕所可以用?回答是Ja;是不是收费的?回答是Nein。怎么都这么耐思(nice)呢?总算今晚不用睡在车里了。
跟店员说了无数遍Danke schön后,我们离开加油站,继续赶路,这时是下午六点零五分。在小路上开了一会儿,我们就上高速了。奥地利的道路状况非常好,小路大路都非常平整,行车秩序也非常好。这么好的路,这么好的环境,让人都不好意思有一点点越规。中间有两段高速因为在维修,收缩成一来一去两个车道,大家就都放缓车速,一直在动,也不用走走停停,这样反而不觉得很慢了。这当中,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,我们在高速旁边发现了一家麦当劳,里面有个小黑哥,英语说得还行。等再回到高速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
又开了一段,我们就下了高速,接着在山间的乡村公路上向南走。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在黑夜里开车赶路,和几年前在班芙的经历很相似。那年夏末在加拿大西部的哥伦比亚冰原大道上从Jasper开到Banff,当我们离开Athabasca瀑布的时候已经天黑了。那次没有现在这么赶,当晚的目的地是露易丝湖畔的费尔蒙城堡酒店,肯定是24小时都有人接待的。但是冰原大道要比这里荒凉多了,中间有很长一段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连手机信号都没有。虽然GPS能够准确地指示前行的方向,因为是在夜里,人的目光范围也就和GPS上显示的那一小片差不多,基本上只能看见车灯能照到的地方,其它地方都是漆黑一片,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。那次有月亮和月光下的山影,但感觉很遥远,就象舞台的布景,没有立体感。当时的经验是保持距离跟着前车开,前面有一辆小型的RV被我们从瀑布一直跟到露易丝湖的岔道口,因为它的速度保持得非常好,尾灯正好在我们前灯能照到的尽头,能看到它的上下坡和转弯,这样就基本不用看GPS上的指示了。
今天的路没有那么荒凉,时不时要穿过一个村镇,车也不少。有的车被跟了一段,人家就转弯进村了。有好几个地方在修桥,就开一个车道,桥两头就多了两个红绿灯。两边的来车就根据红绿灯开,根本没人管。虽然车挺多,但是秩序很好,没见一辆车着急上火的。路上和老婆闲聊,为什么奥地利人那么象加拿大人,都那么耐思呢?是不是因为他们与世无争,保守中立?虽然奥地利也经历过社会的变化,从哈布斯堡家族的神圣罗马帝国、到奥匈帝国、到被纳粹德国合并、战后又被盟国占领,一波三折,也不象世外桃源那样无忧无虑,但是我们所见所闻,有关奥地利的都是美好的故事。从上世纪中奥地利宣布永久中立到现在的五十多年里,人家该干嘛干嘛,没有斗争、没有运动、没有保八争九,也不急功近利。这种无为而治的心态,让每个人都显得那么平和,这种境界在中国似乎只有在陶渊明的臆想里才有。
聊着聊着,我们经过一个大湖的旁边,地图上叫Traunsee,前面一个湖就应该是Hallstatter See了,See在德语里好象就是湖的意思。从北边来到Hallstatt镇和我们住的Obertraun需要穿过一个隧道,因为Hallstatt就建在一座大山和Hallstatter湖之间的狭长的岸边,隧道既保证了来往交通,又保护了古镇不被破坏。隧道中间有个岔道通向湖边,原来那里是镇的北头,入口处有一道电磁栏杆,只有镇上的居民才可以把车开进去;出了隧道,旁边就是镇的南头,也同样有一道电磁栏杆。又绕湖开了小半圈,再绕过一个火车站,我们到了今晚下塌的Obertraun小镇。这时候已经快九点钟了,镇上已经是一片夜深人静的样子。幸好在每个路口都有详细的标志,告诉你去各个宾馆是左转还是右转。就这样七拐八拐,我们找到了预订的那家。
果然,人家还在等我们,交了钥匙,告诉我们房间在二楼,她就离开了,希望她住得不是太远。就这样,经过最长的一天,我们终于到达预定的目的地了。
[未完待续]